【佳昱】情歌
你不搞，我不搞，佳昱何时能户晓。
来，跟我念，佳昱szd。
马佳/蔡程昱
一个ooc的甜饼。
-01.
蔡程昱不会唱情歌。
这是个不用别人张嘴他自己也能得出的结论——抛开节目里绝地男高音炸碉堡的弹幕调侃，就单是身边的哥哥们一听他开口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就足够这位二十出头的少年苦恼一阵子了。
他不是不想学，奈何这压根就不是件能速成的事，百般求教然而最终都苦学无果的蔡程昱干脆恨恨地破罐破摔，不会就不会，小情小爱有什么可唱的，明明歌唱祖国一样动人。
-02.
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
蔡程昱拿着《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谱子在第三次被郑云龙扔出房间门外后，终于不得不放弃他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大哥继而去物色下一个被他扰民的目标。
这事儿其实本来没什么，无非就是蔡程昱自从上次《对不起我爱你》的舞台被群嘲之后再也不想唱情歌了，哪知这次节目组又扔来一首。
挠导演组的门无果之后蔡程昱只得痛定思痛，好好背词儿，好好琢磨怎么才能不拖队友的后腿。
他在酒店走廊里游荡了一圈，经过某个房间门口时脚步顿了一顿，刚才他龙哥的话又往他心上扎。
“你小点儿声，这会儿可凌晨两点了啊。”
“就咱俩上次那个场面你还打算来第二回？”
“我情史都给你讲八遍了，你都哭九回了，为啥就一点儿用没有？”
“得得得我是真没招了，我给你推荐个人选，马佳，你俩不是挺有共同语言吗，去，找你的旷世之爱聊去。”
最后一次连开口唱的机会都不给他，他那两宿没怎么睡觉的大龙哥直接在暴走边缘把他扔了出来。
此刻他停在马佳的房间门口，就这样捏着几张谱子傻乎乎地对着门板站着，抬起的手在空气里凝滞了半晌。
是啊，找马佳。
蔡程昱心里没由来的涩了一下。
他怎么不想找他呢。
-03.
蔡程昱喜欢马佳这件事可能没几个人知道。
也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了，除了马佳。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埋下这颗种子的，旷世之爱？假酒歌？好像是，又好像更早一些。
他们来这个节目其实不止三个月，论说第一次见面大概还要再往前推一个多月，节目预录。
九月初的长沙暑气未退，节目组怕赶不上进度于是也没组织大伙儿开个会互相认识一下，一个电话下来通知所有成员早晨九点半到剧院门口集合，直接开工。
年轻人头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节目，早饭都没吃两口就按捺不住激动早早到了现场，跟现场每个工作人员都乖乖打过招呼后，又咧着一口白牙朝着陆续到来的小伙伴们傻乎乎地笑，让现场导演看了都说蔡程昱这孩子真是热闹的像个小太阳。
哪知彩排调度一遍又一遍，所有人刚开始那股兴奋劲儿都在闷热枯燥的等待中渐渐消磨了个干净，而蔡程昱的状况似乎更糟。
冷汗涟涟脚步虚浮，凭基本常识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中暑外加低血糖了，正一边暗骂自己不吃早饭，一边准备到旁边找导演组要两块巧克力。
然而步子刚一迈开，天旋地转的感觉就齐齐涌上头顶，蔡程昱在不受控制地腿软跪下的那一刻心想，完球了，军训都没这么狼狈过。
膝盖与地面亲密接触倒是没发出多大动静，不过他这么突然倒下可吓坏了周围所有人。集体呆愣两秒后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蔡程昱，立刻便有乌泱的人群黑云压城般涌了过来。
蔡程昱觉得自己现在不光耳鸣眼花，连呼吸都快成困难了。
眼前重重叠叠的全是数不清的人影，就在被人握着肩晃晕前一秒，蔡程昱听见有个很凶的声音喊了句别吵了都闪开，然后自己就被人扶着趴在了一个人背上。
这人把他带到了不远处的阴凉里放到椅子上，过了一会儿回来又拍拍他给他灌下两支藿香正气。
蔡程昱还记得被藿香正气水的味道呛得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靠的好近，他问自己，感觉好点儿没。
声音很轻，和刚才凶巴巴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这人又剥开了块水果糖塞到了他嘴里，糖块的丝丝甜味儿很快就把辛辣的中药味冲散了，也一并将他想说的话融化了个干干净净。
安静的空气里只剩下这人随手卷了几页白纸蹲在身边扇了好久的风。
后来人们还常拿他这件事打趣，蔡蔡啊，你那天可真是惊天动地差点儿没把我们吓死，要不是马佳从部队出来的对这种情况有经验，你信不信你能当场被急救中心拉走。
蔡蔡就笑，依旧是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傻乎乎。
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快问快答中他脱口而出选了后者，蔡程昱想了又想，当然是一见钟情。
-04.
其实蔡程昱的第一首二重唱歌曲节目组一开始给他安排的搭档并不是马佳，他也没想太多，就跟着进度正常试唱彩排，许是出于对现场效果或其他什么方面的考虑，直到正式录制选择首席替补前导演组才临时动了人选，可这些蔡程昱都不知道。
也才出现了节目里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蔡程昱傻眼的一幕。
他不得不承认看见马佳时那一瞬间的心跳速度好像快超出了心脏的负荷能力，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着梦还没醒，更别提本来在镜头前准备好的一套跟队友热情打气的说辞。
没咬到舌头就不错了。
马佳见状比了个手势，继而展颜笑开快步上前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拥抱，把这略显尴尬的场面终于拉回到正常的轨道上面。
也一并将蔡程昱飞出九天外的心思拉了回来。
他拍着他的后背笑说，“咱哥儿俩得一起加油啊。”
蔡程昱被搂得瓷实，脑袋贴着脑袋，听罢点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忙磕磕绊绊应道，“加油，佳哥。”
马佳松开他又鼓劲儿般捏了捏他的手掌，蔡程昱只觉得眼角和耳朵尖都热得可怕。
节目组给他们准备一个作品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天两夜，从熟悉歌词到磨合重唱，时间紧任务重，因此两人这三天几乎是形影不离。
如果说之前两瓶藿香正气换来的还是正直的军民鱼水情，那么这三天的相处到最后登台并肩作战的过程便是一笔比一笔更加坚定的述梦书。
少年人都爱追着光，而蔡程昱发现，马佳就是他能触摸到的最具象的星芒。
-05.
那次马佳最后没有登上首席，蔡程昱头一次在节目里没忍住暴露了爱哭的属性。
于是最后反倒成了马佳抱着他安慰，蔡程昱深吸了一口气在镜头捉不到的地方把眼泪使劲憋了回去，偷偷偏过头，努力看清了他佳哥认真温柔的侧脸。
那之后马佳得了感冒，头重脚轻发烧四十一度，到哪儿都捂着副口罩，可这也只是蔡程昱听龚子棋说的，而他能见到的马佳，永远都是一副精神百倍吃嘛嘛香的样子。
他想去关心他，却又拿不出什么理由来，他们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少，得空刷朋友圈时才能在别人的照片里看见马佳的身影。
仝卓、黄子弘凡、高杨、代玮、蔡尧，照片里的人们或疯癫，或傻笑。
总之是开心的。
蔡程昱点了赞，手机页面划下去，又忍不住划上来。
他看得见马佳对每个人都是掏心掏肺的好，好到让迟钝如自己的神经都察觉到了一些名为暗恋的妒忌。
他也曾妄想自己在他心里有没有可能有一点不一样的分量。
他试探了，试探了好多好多次，甚至每一颗石子抛出前都精心打磨出了最圆润光滑的弧度，可最终皆是悄无声息沉入湖底，连片涟漪都激不起来。
微博里躺着的第三期节目后写的小作文至今仍旧没有等到他珍而重之感谢的人的回应。
他有点泄气了。
少年人的心事浮在云朵上面，根本经不起什么风浪，任谁来随便吹口气都能轻易让它溃不成军，可理智还来不及气馁，那个人只要一出现在目之所及的地方，转眼片片云絮就又执拗的汇聚成眼底一路追随的光彩。
二十年母胎solo的小朋友有点自暴自弃地想，这下真的完了。
-06.
不知谁说的，只有眼不见心才能不烦，既然求不得，那还不如早点让自己死心。
自此蔡程昱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马佳了。
一如他此刻站在马佳的房门口，站了五分钟，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一点儿私心——他告诫自己，佳哥已经很辛苦了，就不要吵他休息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任谁也都不该打搅的凌晨两点半。
年轻人精力旺盛，又因着歌曲还没练好总有事情盘桓在心里，蔡程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干脆摸出手机继续当夜猫子，黑暗里只有一方冒着幽幽荧光的屏幕映着少年百无聊赖的脸，微博已经刷新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可还是没有困意，习惯性的点开马佳的主页，看清最新一条点赞后蔡程昱险些把手机砸在自己脸上。
凌晨两点四十三分，他赞了自己一个多月前发的一条微博。
再一刷新，又没了。
不是眼花，绝对不是眼花，蔡程昱拿自己戴上眼镜后5.0的视力保证。
那这说明什么，说明马佳不仅没睡，还在翻自己的微博？
蔡程昱裹着被子默默打了个滚，行了，更睡不着了。
二十岁的男孩子一颗心第一次装满了一个人，患得患失又小心翼翼，可最初被握进手心的手掌那样干燥暖和，一直暖到了心口，在往后的日子里穿街过河化作说不清道不明的汩汩欢喜。
你说躲开就好了，可哪有那么轻易就能躲得开。
-07.
三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从夏末至凛冬，很多事还来不及相遇，时间就推挤着人们不得不走向下一个故事的开端。
最后一期录制结束后稍作了休整，第二天大队人马便浩浩荡荡一起去了庆功宴，为了节目连轴转了三个月的众人终于可以卸下口气好好放松一下，也终于可以收拾一下疲惫的心情好好告别。
庆功宴上不少人酒兴上来便开始吵着唱歌，人缘极好的马佳自然跑不掉众人的起哄，从饮酒歌到旷世之爱，马佳被几个弟弟团团围着大声唱大声笑，马克老师拿着手机录得开心，所有人像是要借着这最后一次发疯掩盖掉即将别离的难过。
蔡程昱却安静得出奇，他也被叫上了台，可一直都在旁边站着傻笑，话筒拿在手里，却一直没有举起来。
佳哥喝了不少，他的感冒好像还没好，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药，吃了药还能不能喝酒。
蔡程昱胡乱想着，一个没注意就被人勾住脖子险些拽了个趔趄。
“蔡蔡，傻站着干嘛呢。”
蔡程昱站稳后才看清是王晰，还没来得及喊一句晰哥，这个崩的一手好人设的东北爷们儿如今说话弯都不转，直接拍了拍他的后背道，“马上就分开了，哥就一句话，凡事想清楚了，别给自己留遗憾。”
“.......”
蔡程昱不是听不懂，他这些日子和这些哥哥们在一块的时间远比和同龄人待在一起久，他对马佳那点儿与众不同的稚嫩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这些老狐狸们。
可这和就这么被摆在明面上戳破还是不一样的。
好在王晰没再多说什么，转头又跟郑云龙聊天去了，留他一个人傻站着消化他刚才的话。
随着不知是谁又点了一遍旷世之爱，场上的人都在喊马佳，小孩儿回了神，马佳却在看他。
依旧是马佳起头，他一边唱一边缓缓朝着他走来，眼里的光芒像是要把蔡程昱胸口层层叠叠的积雪都融化一样，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鼻子却先一步发了酸。
蔡程昱垂下头，在众人错愕的视线中快步走出了宴会厅，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程昱！”马佳反应不及举着话筒喊了一声，视线追随之处却丝毫不见蔡程昱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于大脑跨下台去追了，话筒被他随手扔在桌子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
他是在洗手间门口找到蔡程昱的。
少年甫一从洗手间转出来，迎面就碰上了马佳。
小孩儿额前的发丝还是湿漉漉的，显然刚刚用凉水洗过脸，镜片后面的眼眶仍旧泛着红，马佳本来因为担心憋着股无名火，可等到真看见了又忍不住心疼，捏了捏他那被凉水浇得发冷的手，给他传递了一点儿热意，才开口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少年一开口情绪就再也藏不住了，马佳哪儿信他这套，忙揽着他往自己怀里带，哄孩子般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哥知道你舍不得大伙儿......”
“佳哥......”
“嗯？”
良久的沉默后就在马佳还以为小孩儿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忽然传来了闷闷的有些软糯的声音，“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眼前这位出了名的一杯倒今晚明明喝的可乐啊，马佳被他这忽如其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呼吸都不由窒了一下。
“谁说的，”他松开蔡程昱，舌头却不由自主有点儿打结，“哥......哥揍他去。”
马佳作势就要转身，心虚地试图从满是蔡程昱严丝合缝的角落里寻一口外界的空气——他诚然从小孩儿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什么，却实在不敢胡乱应下这份真挚的情意。
“可你就是不要我了，”蔡程昱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不由分说胡乱抓住马佳的手就往自己心口上抵，声音隐约又哽咽下去几分，“我...我的旷世之爱唱得不够好吗？为什么你还跟别人去唱？”
蔡程昱讲话的逻辑让本来如临大敌的马佳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哭笑不得，“没有啊......怎么了，要收版权费啊？”
“我......我不想......”
“那哥就不唱了，好不好。”
马佳抬起手揉了揉小朋友柔软的头发，打断了他急切的剖白，也一并在这逐渐不可控制的场面中抓回了主导权。
蔡程昱被噎的愣了半晌，满腹的委屈和喜欢堵在嗓子眼儿里，他摇摇晃晃的目光来回箍着自己脚尖那一方白色，良久才寡淡无味地“哦”了一声。
马佳这样的语气让蔡程昱最没有办法，这让他在马佳面前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朋友，他的佳哥总是对他很好，他们之间无论什么事情永远都是马佳依着他。
也正是因为这份无条件的宠爱让蔡程昱开不了口，他有什么立场去质问马佳凭什么也对别人那么好，又凭什么要求自己在他眼里一定要是特殊的那一个。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喜欢，也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喜欢而已。
他不想哭的，尤其不想在他哥面前哭。
可没由来的情绪涨的太满了，还来不及潇洒的转头，自己就先被毫无征兆砸在手背上的眼泪吓到了。
马佳也吓到了，半晌，他轻轻叹口气，展开手臂把努力抹眼泪的小孩儿圈进怀里，“你哭什么，哥都答应你了，还哭什么。”
“没哭。”
“小小年纪，嘴硬。”
-08.
马佳，一个不怕流血不怕流汗的人民子弟兵，一个骨子里混不吝的京城小爷，打小就烦人动不动哭。
可偏却这样一个爱哭的小孩儿竟是硬着头皮闯过沟壑山海，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他心里来，让他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要说看不出来都是假的，可终归年长了七岁，那些不该有的念想总还是要比莽撞的年轻人隐藏得好一些。
他是从什么时候起管不住心的呢。
熬夜排练《旷世之爱》的时候，小孩儿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靠在他腿上睡着，他屏住呼吸，一低头入眼的就是少年白白净净的睡颜和微微颤动好看的睫毛。
小孩儿专门给他写了小作文的时候，他读了三十遍，看到几乎会背，可他忍住了回复小朋友哪怕一句客套的吹捧。
唱“假酒歌”前小孩儿紧张的坐立难安，临上台前泄了气，眼巴巴求着他帮他唱两句的时候，心软的一塌糊涂。
种种此类，凡是跟小孩儿有关的事情，马佳就很难不放在心上，很难说一个不字。
可他告诉自己自始至终只需要扮演一个好哥哥的角色就够了，弟弟总有一天会长大，总有一天会飞向更高更广的天空——而他的弟弟足够优秀，这一天的到来并不会有多遥远。
少年人的眼中住着飞鸟和半湾蓝湖，梦中是帙卷浩繁的星星，他还这么小，他的未来注定光芒万丈，怎么容得下一个年少时模棱两可的心动呢。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这场庆功宴之前，少年与他心怀鬼胎却相安无事的前提。
而今傻小孩儿不管不顾地把窗户纸捅破了，还怎么要求马佳在对着心上人眼泪汪汪的告白违心拒绝。
那他也太不是个男人了。
马佳把终于擦干眼泪然后觉得丢人的蔡程昱重新揪回怀里来，有些不满道，“哭完就跑？”
蔡程昱眨巴眨巴还发红的眼，不知所以。
“咳......我后天生日，你知道吧。”马佳心里暗骂臭小子，表白表一半就想溜，现在眨着眼睛装什么无辜。
面前的小孩儿慢慢点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生日礼物还在我房间，本来想那天让托黄子带给你的，我那天......”
“我不要那个，”马佳一开口就知道自己有点儿紧张了，顿了顿，忙把生硬的语气主动缓和了几分，“那个......今年生日我就想找个对象。”
自以为说得够清楚了，结果一抬眼就看到蔡程昱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马佳皱了眉，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家这小孩儿的迟钝秉性，干脆一把搂过他的后脑勺压向自己，迅速而轻巧地在他嘴角啄了一下，然后在蔡程昱逐渐痴呆的目光中愤愤道。
“你不是喜欢我吗？小傻子，把你自己当礼物送我行不行？我这次说明白了不？”
-09.
没一会儿马佳就牵着红透了的蔡程昱回来了。
他们没想瞒着别人，不过也没想有多高调，回来了就溜边儿坐在了靠后的角落。
郑云龙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瞬间了然般挑了挑眉毛。
旁边的王晰显然也看见了，抱着手臂摇头叹气，“现在这孩子啊真不叫人省心，跑出去的时候还一脸全世界都欠他的，这才多一会儿就被全世界给整明白儿的了。”
“啧啧啧。”郑云龙不由发出了假声男中音表示附和。
而油爆虾本人，此刻正后知后觉被那一个根本算不得亲吻的触碰搅得心潮如洪心潮澎湃，马佳一个没注意小孩儿就钻了空子，随手端起放在手边的杯子一仰脖，喝完才眨眨眼，哦红的。
那天晚上再后来的事情他就记不得了，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只见自己穿着睡衣清清爽爽窝在被子里，哪有一点宿醉的样子。
蔡程昱顿时懵了，所以......是梦吗？
星元买完午饭回来一开门就看到丢了魂儿的蔡程昱坐在床上怀疑人生，心道谈个恋爱还把孩子谈傻了？
走上前拍拍他，“回神儿了嘿，酒醒了没啊？你亲爱的佳哥让我给你带了午饭和水果酸奶，他今天团里还有点儿别的事让我跟你说一声晚上见，你别笑了，听见没有啊？”
星元看着不知道听见哪句又开始打滚儿的蔡程昱，叹了口气，又想起早上跟马佳说起这孩子昨天被他送回来以后唱了一晚上的翻身农奴把歌唱，马佳在酒店餐厅笑得也是这副德行。
恋爱中的人，惹。
晚上有个小型的彩排，是为后天的嘉奖令做准备的，彩排现场又是跨不去的《饮酒歌》，可这回是马佳唱得最高兴的一次。
甚至兴起时朝旁边又想拍手的蔡程昱展开手臂，小傻子看见了果然乖乖的就过来让抱，哪知马佳起了逗他的心思，搂着他的腰顺势就划起了圆舞步。
音响的声音很大，可马佳还是清楚听见了小孩儿乖顺地伏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说的那句“佳哥生日快乐。”
-10.
那之后几天他们各自忙得不可开交，几座城市来回飞，别说见面了，就连抽空视频的空闲都挤不出来。
好在行程里总有重合的城市，蔡程昱来人民大会堂的时候马佳也正好在北京，左推右挡地从团里脱身才在演出结束前赶到了现场。
观众散场，他等在工作人员出入的通道门口，没一会儿就看见张超和高杨出来了，他俩一见到马佳立刻都嘻嘻哈哈冲上来挂到了他身上，哪儿还有半点儿别人眼中斯文内敛大男孩儿的样子。
马佳也由着他们闹，边逗咳嗽边往里瞟，张超拍拍他，揶揄道，“佳哥，你也有今天。”
“哪天？”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十年啊。”
“是啊，我不想他我想谁？”
“......”
得，嘲笑不成反被扔狗粮，要论没皮没脸，他们果然远不是马佳的对手。
而另一边蔡程昱没让他等太久，没一会儿就看见傻小孩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他看见马佳发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卸妆，化妆师一直按着他才没让这位心早飞了的男孩儿人也飞了。
男孩儿跑出来得太着急，身上还穿着演出服，连外套都没裹一件。
他从远处飞出来，裹挟了一身的寒气尽数扑进了马佳早已准备好的拥抱里，顺带笑没了眼睛。
张超和高杨见状忙插空打了个招呼飞快离开了，开玩笑，现在他们就已经觉得头顶冒光了。
蔡程昱时常在想自己怎么命这么好。
又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笨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才会派佳哥到他身边救他一回又一回。二重唱的歌曲需要他佳哥一字一句解释辅导，金主爸爸的舞台需要他佳哥数拍子托底，最后就连一鼓作气的表白还需要他佳哥把泄了气的他一把兜回来。
“是挺笨的。”小傻子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嘟嘟囔囔出了声，又恰被逮了个正着，于是便被他心眼里藏着的人虚虚揉了一把头毛，然后得到了这样一个评价。
他呆愣愣地抬起眼睛，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严严实实裹进了他哥的黑色羽绒服里，旁边来来往往都是人，但蔡程昱也没怎么不好意思，明显已经有点儿蔫了的小朋友顺从地把脑袋埋进他哥的颈窝里以此贪恋一点冷风中的温度，他抽了抽已经冻得冰凉的鼻尖，有点出神地想明明自己比他还要高一厘米，怎么每次都能被他完完全全裹进怀里呢。
于是又起了恶作剧般的小心思，不用怎么费事一低头就在他脖子上嘬了一口，把他佳哥凉了一个激灵。小朋友得了逞，哆哆嗦嗦直笑，最后还是被他佳哥亲了口耳朵变成熟透的油爆虾才安静下来。
“佳哥，你真的不和我唱旷世之爱了吗？”
蔡程昱许是暖和过来了，半天没讲话一开口冷不丁就冒了这么一句，马佳猝不及防，思绪转了两圈才跟上年轻人的脑回路，半个月快过去了，他们家小朋友竟还在纠结这件事。
转念却又笑，他将手臂收得紧了一些，在他耳边轻轻慢慢哼了句歌词，然后在蔡程昱反应过来后惊悚的目光里笑道。
“那个过时了，我现在想跟你唱这首歌，行吗？”
-11.
蔡程昱又开始上头了。
那时他负气般故意跟高杨借着练习曲目的由头整日形影不离，在化妆间偶尔碰上马佳，手足无措的下一秒便是拉住高杨深情演唱《我会在你身边》。
唱一句还要解说一句歌词，然后用三个重音强调这是首情歌。
那点幼稚的小心思明明早就无处遁形了，可他的佳哥却神经大条到从来没给过半点反应。他为此沮丧过无数回，就连唱歌时比他还一身正气的王凯老师都看出了端倪，忍不住过来关心孩子是不是失恋了。
可他却从来没想过其实马佳才是恨得牙痒痒的那个，明知小孩儿是在故意激他，可理智总受不得那根弦的挑动，少年人每一点藏不住的真心化在眼尾流转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情意，也尽数都转进了他心里。
而此刻马佳终于能够将那些以为永远都会深藏在心底的爱意和盘托出，再好好教教他家小朋友情歌该怎么唱。
“Se vorrai ci sarò.”
如果你愿意我会陪着你。
“Sono qui, ci sarò.”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马佳只是轻轻地哼了两句，他的感冒还没好利索，声音沉沉的，还藏着一点鼻音，温吞的低喃痒痒地钻进耳朵，也一并钻进蔡程昱的心缝里，将那些细密却恼人的忐忑不安统统抹了个干净，又将心坎上每条裂痕缝隙都填得满满当当。
原来，他的佳哥一直也都是喜欢他的，没有迁就，不是妥协，他用一颗真心换来的就是货真价实的沉甸甸的爱情。
蔡程昱松开抱着马佳的手，星子一样的眼仁晶晶亮，一眨不眨瞅着他佳哥重重点头，咧着嘴活脱笑成一个小傻子，将这点儿马佳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息又浇灭了下去。
可那又怎么样呢，马佳还是一把勾过小傻子的脖子结结实实在他嘴上盖上了章。
-12.
情歌里的情字到底是什么呢。
蔡程昱埋在马佳的颈间蹭了蹭他发热的脸颊，好像终于明白了那么一点儿。
是这个轻慢的人间本不够深情，可夜芒仍会知会光明。
是如鲸向海，是似鸟归林，是为了与你相爱所做的一切努力。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