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锐】泅途
顺（景）锐（译）虽冷，但是太甜了，我真滴忍不住吸一口。
但我竟然试图想让他们在原剧情里也能谈恋爱。
所以非常 OOC！
星懂预警。
01.
一队新借调来了一位狙击手。
直接空降来的，名叫顾顺，任务是接替负伤的罗星的主狙位置。
这些零碎的信息游走在七嘴八舌的议论里随着不远处直升机舱门打开后逐渐有了明朗的轮廓。
新来的狙击手动作利落，不做犹豫直接朝着杨锐走过去的时候，他明显感知到了那人身后的队员们愈发好奇的目光。
可他并不介怀，看着目光所及的那人朝他走过来，他停下脚步，靠脚立正敬礼一气呵成。
身后的直升机卷起的腥咸海风重重向前推挤着他的身体，他努力绷紧了脊背，一如此刻绷紧的呼吸和神经。
耳畔海风猎猎作响。
这位蛟龙一队的队长并未变什么模样，除却海风烈日将整个人打磨的更粗糙了些，岁月似乎还算友好，他仍旧是远远的从人群中一眼就认了出来。
杨锐同他握了握手，露出一个短暂平稳的笑容，目光中的欣慰教顾顺难得走了神，然而一秒后眼前的人便叫来了一个叫做李懂的观察员。
简单介绍后便有一人匆匆过来喊走了杨锐，顾顺盯着并不认识的那人，熟稔的眼神动作让他不得不去猜测他们之间的默契，两人很快一前一后走开，顾顺半天没做声。
半晌，他将黏在那人背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向眼前年轻的观察员，他知道这就是罗星在电话里提到过的小孩儿。
许是心情莫名不畅，又或是他向来如此，顾顺的态度不算收敛，简单的两句戏谑准而狠的戳在了李懂的伤口上面，他没有错过观察员倏忽落寞下去的眼神，却并未将看似挑衅的话圆回来，而是云淡风轻的回了句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怎么不知道眼前还是少年人模样的小观察员心里存什么芥蒂，然而他更明白那些藏起来的疮口如果不将脓水排净，就永远不会好。
要问他怎么懂得这些，大概也算是久病成医了。
02.
这不是顾顺进蛟龙后第一次见到杨锐，早在之前的各类大比武和演习中他们就见过彼此，顾顺有自信无论走到哪里都足够耀眼，自然不怕杨锐注意不到他。
何况罗星跟着他，总也会跟他念叨一些的。
然而当他满心欢喜追着他的脚步终于走到他面前，希冀一个只属于他的认可时，得到的却只有“大名鼎鼎早有耳闻”这种拒人千里的客套话。
顾顺一度觉得自己何必。
一颗心囫囵个儿拴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身上，一挂就是七八年。
其实严格算起来，顾顺十七岁的时候就认识杨锐了。
那时候刚考上军校的少年身体还没开始抽节拔高，足足比负责他们新兵连日常集训的罗星师兄矮了一头，于是不得不整日站在排尾。
他甚至为此苦恼了很长时间，天天怀疑自己吃的不少怎么就是不长个儿。
可当他看到同样算不上身材高大的杨锐出现在他的眼前，当着他们的面轻而易举扳倒一个一米九的壮汉时，一切烦恼就都溜了个精光。
也许心底的芽就是从那时候随着眼底的光一起冒出来的。
杨锐是他们新来的教官——负责他们近身格斗的课程。
顾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拼命跟着杨锐学本事，他也拼命的想知道这副怎么看都极单薄的躯体到底蕴藏了多么磅礴的力量。
他在训练和学习里都足够有天分，也足够刻苦，更重要的是，他足够黏教官。
杨锐平时话不多行踪也成谜，除了在训练中总能准而稳的将黏上来的顾顺摔趴在垫子上，顾顺找不到其他方式让他给自己开小灶。
不过半年的时间，顾顺对杨锐的小心思和他的个头儿窜的同样快。
等到结课考核的时候，杨锐才忽然意识到这个平时总跟个尾巴似的小伙子不知不觉已经比他还要高半头了。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是单纯的为了多学点儿东西而缠着杨锐，课程快收尾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如果今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会有多难过。
这种难过的情绪直接导致他在格斗比赛中听到这人在场边的加油时分了心，一个空隙就被对方箍住了肩膀，错身用力，他就捂着胳膊爬不起来了。
旁边立刻呼啦啦围上来了一大圈人，三三两两都要来扶他，顾顺龇牙咧嘴却无比自然的从人堆里准确找到杨锐，然后伸长了没受伤的那条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站起来。
也是倒霉，肘关节脱臼，顾顺在医务室里被大夫七扭八扭后疼出了满脑袋汗，杨锐在一旁皱着眉满脸担忧。
“你刚才怎么回事？怎么走神了？”
“......”
杨锐看他不做声，只好抿抿唇缓和了语气，“这两天小心点儿，就别用右胳膊了。变成习惯性的脱臼就糟了。”
顾顺终于抬起眼看他，整个人都可怜兮兮的，“那我怎么吃饭...啊？”
“......”
于是罗星以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杨锐每天给新兵蛋子打饭，好在有勺子这个好东西，顾顺还没不要脸到让杨锐喂他吃。
罗星说杨锐就是心软，不就是个脱臼，至于吗。
是了没错，罗星跟杨锐也很熟，杨锐比罗星大两级，他们仨算是一脉相承。
后来胳膊养好了，顾顺的心也算是彻底交代出去了。
再之后杨锐就调走了，据说选拔上了蛟龙。
少年人的初恋无疾而终——如果暗恋也算的话。
他以为这么多年自己早就忘差不多了，可潜意识里总也停不下脚步去追。
直到这次阴差阳错的契机又成了他的队员，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认栽。
不得不继续自认倒霉的单方面被这个男人耽误，一如言情剧里矫情又白烂的套路，扛着难以名状的回忆，缱绻难愈。
真的丢人。
可抬眼看看，杨锐也是真的让他心生欢喜。
03.
大概是向来自信的缘故，顾顺有种无论做什么都透着股理所当然的劲儿，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看他一旦得了喘气的机会就一直在李懂旁边叨叨罗星。
李懂同他不熟本可以敷衍应和，然而他却无法忽略他口中那个他不曾了解过，在过往里无比鲜活的罗星。
他们之间曾经的惺惺相惜与针锋相对太过耀眼，罗星不是没给他讲过顾顺，却从未像他一样毫不吝啬赞美的言辞。
说不清的滋味儿扼住喉咙，李懂一味低头听着顾顺的教诲，不知道这个他人眼中高冷的狙击手缘何话这么多。
顾顺其实也觉得累。
任务紧迫，还要抽空给罗星的小观察员做思想工作，话不能说太满，也不能太空。
小孩儿总是闷头不言不语的，他知道归根结底一切源头都是罗星，其实不用罗星在电话里叮咛嘱咐他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不自觉就扮演起了良师益友的角色，顾顺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想着大概都是拜那人所赐。
他能劝李懂，可他没法去那人身边开解他的压力，没有合适的契机，他的身边也没有他的位置——那个叫做徐宏的副队在这方面比他要专业的多。
顾顺摆出一副对其余人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模样，他简单的以为只要如此就不用在意心里的那些理不清的疙瘩。
可当低处的大巴在自己眼前被迫击炮轰炸出滚滚烟尘的时候，顾顺还是慌了。
迭声的队长二字穿透耳机，失态的慌乱让不远处的李懂都微微皱眉向他的方向望来，甚至怕他因此暴露了位置。
“顾顺，大家没事。”
两分钟后从公共频道传来了队长喘着粗气的声音，李懂松了一口气，扭头就看到那个教他战场上是躲不掉子弹的狙击手同志狠狠闭了眼睛，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下来。
李懂不知道顾顺此时其实手都发软，哪怕再当做不存在，本能的反应也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终究逃不过当局者乱的谶言。
04.
救援直升机终于到了的时候，蛟龙一队还能全须全尾站着的只剩了四个。
徐宏半靠在机舱门上，杨锐蹲在昏迷中的庄羽身前。
年轻的通讯兵身上大大小小七处刀伤两处枪伤都经过了紧急处理，两条大的股动脉和颈动脉在千疮百孔里得以幸存，杨锐明知这是幸运，可却如何也无法感到庆幸。
他轻轻伸手摩挲了下庄羽被厚厚绷带裹紧的右手，断指处洇出的血色已经变深。
巨大的酸涩涌上心口——他终究还是没能保全他们。
一时空气中除了滚滚热浪蒸腾炙烤着每个人，只剩了凝重的沉默。
这份沉默被徐宏破开，他把杨锐唤回神，他说任务完成了。
杨锐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住徐宏的，同是朝夕相处的手足战友，他怎能不清楚伤痛连心，任何安慰的话此刻有多苍白。
旁边的狙击手那因着气氛沉重而有些涣散的视线陡然凝向一处，定格在那双紧紧交握的手，再往上挪，便是杨锐已经濡湿的眼。
眼泪在满是灰土的脸上蜿蜒出乱七八糟的痕迹，一时他那张脸就如花猫一样显得过于滑稽。
可顾顺怎么也觉不出可笑，他的目光兀自在杨锐和那双握在一起的手之间逡巡了一会儿，杨锐心有所感似的转头，却只看到了顾顺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的动作。
留给他们舔舐伤口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任务还没结束，他们送走伤员后仍旧需要披上甲胄打起精神。
黄饼的事顾顺知道杨锐不会置之不理，所以当他说出那句要扛一起扛的时候，目光则一直紧紧追着杨锐。
杨锐对上他的视线，彼此目光里都是足够配得上蛟龙的勇敢坚定。
行动计划既已定下，所有人便都立刻开始准备，杨锐把最后一套翼装飞行服发到顾顺手里的时候，眼前的狙击手忽然开口。
“队长。”
“嗯？”
杨锐抬起眼睛看他，等了半天却没了声响。杨锐瞧着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虽未出言催促，目光中已然隐隐挂上了点儿担忧。
良久，顾顺终于吐了四个字出来。
“注意安全。”
杨锐愣了下，然而不等他张口，眼前的狙击手转身便走，留他一个人被他这显然不太平常的语气搅得莫名心慌。
饶是再迟钝，他也不可能忽视那双藏在满是污泥油彩后仍旧熠熠生辉的眼睛里面起伏的汹涌。
“顾顺！”
杨锐蓦地扬声喊住他。
高大的身影顿了下，回过身的时候杨锐已经疾步走到了眼前。
杨锐皱着眉有些急切，他向来不太会做思想工作，此时徐宏也不在身旁，他习惯了遇事便将责任大包大揽，因此格外怕出口安慰鼓励的话没了轻重，反揭了伤疤教人更疼。
他顿了顿继而像是做出什么保证一般神情恳切而认真，“放心，他们会没事的。”
顾顺望着他没说话，直把杨锐看的又心虚起来才垂了眼睛笑笑点头。
杨锐摸不清他的笑，那笑容分明藏了很多东西，总是教人无端的心里没底。
思至此他又郑重的补充了句，“你也要注意安全，不许受伤。”
顾顺怔了一下，而后笑意渐浓无比乖顺的点头，他喜欢看他这样在乎自己，哪怕只是在别人眼中再正常不过的关心，也能瞬间将他一身的炸毛抚平。
05.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还是出了意外。
杨锐从来不知道黄饼粉末堵塞住口鼻的时候是那么难受，呛鼻的刺激性气味和粉尘落在伤口上的灼痛感双双折磨着他。
他第一反应就是将驾驶舱的门反手锁上，然后尽可能的闭住呼吸拼命将满头满脸的粉尘拍打下来，再找东西把泄露的罐子堵上。
这些动作几乎耗尽他浑身的力气。
他背靠在舱门后重重喘气，门里的李懂拼命喊他，声音抖得都带了哭腔。
“别出来，我没事，别出来......”
杨锐兀自念叨着，缓了片刻又再次起身，飞机飞行中带来的轻微颠簸让他不得不随时提防着不甚严密的黄饼再次泄露。
李懂还在门内徒劳的着急，忽而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起开。”
李懂被吓了一跳，扭头见顾顺捂着一侧额角双眼通红的站在那里，他看到顾顺努力忍着头部眩晕带来的不平衡感朝他这边一路跌撞过来，他手里拎着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扳手，走到跟前不由分说就开始砸门。
机舱门当然没那么容易被撞开，驾驶舱里负责胁迫飞行员的佟莉听到声音有些惊愕，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连忙出声喊道，“怎么了！”
没人回应她，顾顺红着眼砸门，周身的气焰比他杀人的时候还可怕，李懂在一旁不停呼叫队长，他这次是真的怕了，人最绝望莫过于在看见希望过后再被碾碎。
顾顺愣是不吭不响的用蛮力把门板卸了下来，李懂看着他那近乎自残的动作将右手磨的血肉模糊，他却浑然不觉似的，摔了门就朝着靠在角落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杨锐走过去。
杨锐抬眼看到他，险些肝胆俱裂。
“你出来干什么！滚进去！”
顾顺出来时显然被眼前满地黄色粉尘的场景吓住了，可当那人使劲往回推他的时候，他回了神，扭了他的胳膊顺势死死抱住了他。
怀里的人怔了一下，继而是更加猛烈的拳脚相向。
人在绝望中迸发的力气是无穷的，顾顺在被踹了七八脚仍未撒手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队长终于妥协了。
他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顾顺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含含糊糊喊他。
“哥......”
脖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滑进来，他终于忍不下心再去推开他。
被他这么抱了良久，不知道是被勒的还是气的，杨锐觉得有点缺氧，挣了挣发现还是动弹不得。
杨锐拍了拍他的后背叹了口气，“你干嘛这么傻。”
06.
杨锐怎么会不记得顾顺这个小孩儿呢。
他是他带的第一批兵里最优秀的那个，也是最粘人的那个。
那时候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儿整天吃不饱，胃像个无底洞似的，可怜巴巴的跟在他身边儿喊饿，杨锐没招，只好利用士官那点儿特权给他开小灶。
最简单的白水煮挂面卧两个鸡蛋，拌上杨锐从家带来的辣椒酱，顾顺能吃三大碗。
他看着他短短半年从不及自己高然后像春天的枝条一样迅速抽节拔高，他离开的时候这小孩儿已经比他高了足足多半头。
他对这个小孩儿有着天然的好感，不光是因为他各方面都很优秀，更多的原因可能他自己都理不清。
后来他也一直暗暗打听过小孩儿后来的情况，知道他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心里的确是欣慰的，他由衷替他高兴和骄傲。
这次重逢他其实不太确定顾顺是否还记得他，因此也就没有同他叙旧——当然任务紧迫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几年不见小孩儿似乎变得和原来气质不太一样，总是一副不太合群冷冷的样子，或许是狙击手的生活磨砺出了孤独的一面，杨锐完全能理解。
此刻他被狙击手满怀箍着动弹不了，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小孩儿没忘了他。
杨锐的心脏被乱七八糟的情绪充斥着，担忧，生气，急切，无奈。
可当近在咫尺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稳稳穿过耳膜时，再坚硬的心也都酸软下去。
终是平安落地。
每个人都分别被冲上来的医疗队团团围住，然后推上平车以最快的速度送去急救检查。
李懂和佟莉状况还算良好，顾顺和杨锐则被立刻隔离了起来。
两个人身上都有数不清的伤，为了防止感染不得不用消过毒生理盐水一点点清洗暴露在外面皮肤上的黄饼粉尘，等到将伤口处理完毕再大面积清洗。
两个人被安置在临时给他们隔离出来的一间抢救室，顾顺此时因为轻度脑震荡已经昏迷了过去，杨锐被医生按着处理腿部的贯穿伤。
他扭头看旁边病床上扣着氧气面罩的顾顺，颞骨处的皮肉绽开凝着血痂，满脸的血污惨不忍睹。
眼角又不自觉红了起来，医生注意到了，体贴的问他，“是不是疼了？需不需要追加麻醉？”
杨锐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07.
顾顺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茫然四顾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吉布提的医院。
他坐起身顺手把输液的针管拔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昏迷之前还紧紧抓着那个人的手，此刻却不见他的身影，顾顺心里发慌。
好在护士站的护士能听懂他那蹩脚的英语，往走廊另一头指了指，顾顺立马风一样的一瘸一拐跑过去。
走到门口发现门并未掩死，他握着门把手犹豫了下，然后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徐宏不紧不慢跟杨锐说着队里其他伤员的情况，他知道杨锐最担心他们，不来汇报一下难免他又胡思乱想。
汇报完了徐宏就忍不住责怪他这个爱操心的队长，杨锐当然知他是好心，却还是佯装被他说烦了的模样，“哎呀徐大政委，第五遍了......”
徐宏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也笑，“不想听我唠叨就赶紧好起来。”
杨锐绷住笑意虚虚敬了个礼，“是。”
太久的高压战让此刻难得轻松的养伤时光变得格外悠闲，没人注意到门口来了又消失的身影。
顾顺从来不是一个面对困难喜欢退缩的人，唯独在面对杨锐时他失了全部的自信。
在杨锐从自己生命里空缺的这些年里，早已有人取代他送上关心，体贴和默契。
顾顺不怨也不恨，他慢慢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背影仍旧挺拔，却无端萧瑟。
这一场迷梦，终于是时候清醒了。
08.
闲来无事的时候顾顺总到罗星的病房找他聊天解闷，每每瞧见小观察员紧张兮兮盯着他的时候，他就想敲敲罗星这木头脑袋里到底都装了点儿什么。
顾顺十分想对天长叹，自己失恋不说，还得帮不开窍的好兄弟拉红线。
这是造的什么孽。
他终于在一天内第十七次毫无征兆闯入罗星病房的时候把李懂惹怒了，小观察员一张圆圆的脸皱成了包子。
“哥来给罗星......”
顾顺话还没说完，李懂撇下一句“你们聊，我去看庄羽”后摔门就走了。
罗星看着李懂气呼呼的背影，从床头柜捡个苹果就朝顾顺扔了过去。
“你是不是闲得慌？”
“是啊。”
苹果被顾顺稳稳接住，他也不讲究，直接在衣服上蹭蹭就一口咬了下去，嗯，够甜。
“这么闲怎么不去盯你的队长去。”
罗星跟他快十年的情分了，要是连他这点儿心思都摸不清他这兄弟算是白瞎。
顾顺显然被他戳到了痛处，欠揍的神色僵硬了一下，“你丫少管。”
“怎么，知难而退啦？”
“说了你少管，你这种死木头还有脸来说我？”
“嘿——”
“你嘿啥，你那小观察员眼神都快能杀人了，你能不能给人点儿回应？”
“什......什么回应？”
罗星听了他这话竟然脸红结巴起来。
顾顺切了一声，戳了戳罗星暂时还不能动的双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哥就忠告你一句，别把你那小观察员看轻了。”
罗星沉默了半晌，而后拿起手边趁手的东西就砸他，“你是谁哥？”
09.
看到罗星放下包袱和李懂有情人终成眷属，顾顺当然是高兴的，只不过不能再老去烦罗星，这回他就真的无所事事起来了。
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努力避免和杨锐见面，以至于伤还没好利落他就急着打归队报告。
杨锐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想去看看顾顺的时候，那小孩儿就找尽了办法躲他。
自己是凶神恶煞还是怎么的。
可顾顺并不会躲着其他人，显然这项特殊待遇只是针对他，杨锐心里说不上来的憋闷。
不单是不被队员信任的失落，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人对他意义不同。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等到莫名其妙失去以后才开始心里打鼓。
于是杨锐就更频繁的往徐宏病房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这个有着国家二级心理咨询证的徐大副队不用白不用。
徐宏倒是好脾气，还真就认认真真把自己知道的给他的队长倾囊相授。
这天杨锐吃过早饭照旧揣着小本去找徐宏，谁知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想着大概是来探病的朋友，杨锐本来准备一会儿再来，却当听到结婚二字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说不好奇是假的。
迈出去的脚往回退了半步，杨锐从门缝瞥到了一个姑娘正在帮徐宏整理枕头，徐宏那么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等到姑娘微微侧身的时候杨锐傻眼了。
只不过还不等他心里转过弯儿来，杨锐就发现里面的人似乎有所感应，连忙闪躲开门口转身疾步离开了。
在走廊另一头站定的狙击手却是眉头紧锁。
顾顺路过看到杨锐，本来想掉头绕开的，却发现这人并没有马上进去，不知从门口看到了什么，竟匆匆落荒而逃。
一些不太好的感觉萦绕在心里，顾顺没多犹豫敲开了徐宏的病房门。
只一眼，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说有笑的两人同时停了下来抬头看他，姑娘瞧他进来连忙站起身，同时将捏着徐宏的手抽了回来。
“是顾顺啊，我给你介绍一下......”
徐宏笑笑试图打破这莫名尴尬的氛围，哪知话还没说完，眼前一直不太对劲的狙击手就一步跨到了眼前，一把揪住他的病号服领子，眼看拳头直冲冲就要往下落，徐宏下意识格挡防卫，同时伸腿踹了过去。
谁知正好踹在了顾顺受伤的那条腿上。
徐宏用手背蹭了一下嘴角，有血渗出来，“操......顾顺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顾顺不吱声，蹲在地上抿紧了唇恶狠狠地看他。
徐宏看到他嘴唇发白额头冒汗，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一脚没留力气，终究还是缓了点儿语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顺还是不吭声，挣扎着慢慢站起来，只不过小腿仍有些控制不住的打颤，谁知还没转身病房门就被闻声而来的几个人再次撞开。
“副队怎么了？！”
徐宏仍旧靠坐在病床上，看着惊讶无比的李懂陆琛，苦笑了下，“我也想知道怎么了。”
李懂皱眉去看顾顺，那人只凉了他一眼，然后谁也没理继续一瘸一拐的朝门外走。
“嘿——这......”
陆琛指着他那嚣张的背影匪夷所思，李懂瞧了眼站在病床边脸色不太好看的女孩儿，有些艰难的开口。
“我想......他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10.
听完李懂的猜测，徐宏笑得伤口都疼。
“哎你真别说，他和队长真是一对儿，一样的缺根弦。”
“谁缺根弦？”
本来听说徐宏挨打了急忙过来看他的杨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气的差点儿也想揍他一顿。
“队长......”
李懂看见杨锐，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匆匆打了个招呼就拽着陆琛跑了，只留下徐宏好整以暇的看他。
“怎么，听说挨揍了？”杨锐抱着双臂溜达到病床边搬了把椅子坐下。
“这算工伤，队长您得给报销。”
“那你可不能找我，”杨锐摸摸下巴又补充道，“要我说呀，也没打错，谁让你拒绝小慧。”
“队长，你这可就无理搅三分了。”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燕子姑娘更好，你好好待人家。”
“队长？？？”
“好好我不说了。”
原来早上来的姑娘是他们基地二线的女兵，姑娘听说徐宏受了伤不远千里坐飞机来吉布提看他，任谁也能看出其中的小火花。
杨锐瞧着他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徐宏很是无奈，“队长，你再这么晾着那小子，指不定他还能干出点儿什么来。”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啊......”
徐宏太了解他们这个队长了，嘴硬心软，现在看起来人还好好待在他这儿安慰他，心其实早就不知道飞到哪个可怜巴巴的狙击手那里去了。
“行啦，别跟我这儿耗着了，快去看看你那被抛弃了的小狗吧，我那一脚踹的可不轻啊。”
杨锐脸色微变，看着徐宏颇为无辜的眼神张了张嘴，自认倒霉。
11.
推开顾顺的病房门时，杨锐没有找到他。
他垂着双手傻乎乎的站在门口，忽然有点后悔，自己该说点儿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杨锐扭头去看，只这一看不要紧，他分明感受到心脏倏地疼了一下。
顾不上心里的弯弯绕，杨锐两步上前去扶他，一面走一面盯着他重新裹满纱布的左腿，“怎么样啊？严不严重？”
狙击手还是不出声，杨锐抬眼看他，对上目光的一瞬杨锐怔了下，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他捉住了手腕反手压在了身后的墙上，不由分说的亲吻来的气势恢宏密不透风。
顾顺发现自己蠢透了，李懂将误会经过完完整整讲给他听的时候他就恨不得立刻这么做了。
其实杨锐想要挣脱出来反手将他摔出去轻而易举。
然而膝盖刚刚反射性微微蜷起来就听到眼前人戳到伤处时的一声闷哼，杨锐就又心软了。
他伸手覆上顾顺的后颈轻轻捏了捏，像是安慰凶猛的小动物。
小孩儿果然吃这一套，他慢慢放轻了啃咬的力度，改为碾磨吮吻，杨锐被他亲的七荤八素，分开时喘了半天灵台才恢复了一点儿清明。
杨锐挑起眼尾看他，“撒够气了？”
“没有。”
顾顺攥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心口抵，声音沙哑难过，“这里，早就被你烧的灰飞烟灭了，你得负责。”
温热的掌心下是蓬勃的跳动，如擂鼓，似落星。
他分明从这一刻知晓了自己和他一样的心意。
杨锐抬起眼睛凝住他的视线。
少年人眼波中的河流就这样随着心跳起落，跨过汪洋千顷，破开风潇雨晦，直直汇进他的心海。
杨锐牵起一个笑，往前凑了凑，在他的鼻尖落下一个吻。
然后望着小孩儿蓦然明亮起来的眼睛，笑意渐深，“好，我错了，我负责。”
12.
如果说走到你身边是一场漫长的泅渡。
我想起的不是孤单和路长，而是浩瀚大海和漫天星光。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