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忻_月儿明  

【战弼】浮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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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翌日清晨,卓鼎风派人来说要同谢弼商讨正事,请他去偏厅,谢弼应了来人,便随他一道前去,他心里明白,说是商讨,但就凭卓庄主那个急脾气,自己又人微言轻处处听从父亲的,想必就算真的有何想法也只是告知与他罢了。

  宁国侯府与天泉山庄素来交好,不仅是因为共同养育了萧景睿这个两姓之子,同时谢弼的胞妹谢绮也早已同天泉山庄的大公子卓青遥定了娃娃亲。因此亲上加亲的两家平日里处处互相照应,也各自成了对方的羽翼。

  到了偏厅,谢弼见卓鼎风似乎已经等了一阵子,连忙快走了几步上前请安道,“谢弼拜见卓叔父。”

  卓鼎风放下手里的茶杯,他招招手示意谢弼走近些,脸上露出了些平素少有的慈爱,“弼儿,昨天那么远赶来真是辛苦你了,夜里歇得可好?”

  “回叔父话,一切都好。”

  “那就好,此次叫你前来是为了一件事。”习武之人讲话明朗爽快,卓鼎风也不例外,开口便直切正题。

  “你父亲来信告诉我,皇帝近日下令招兵募军,并且范围甚广,即便是皇亲国戚只要适龄也需前去筛选一遍,力度之大前所未见。你父亲体谅你身体柔弱不堪其负,便教你来我这里待上月余,将你的功课学好便可,其余不必担忧。”

  谢弼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他有些不解的皱皱眉,说道,“恕侄儿多嘴,陛下此番突然招兵是不是与一年前的事有关?”

  卓鼎风闻言登时面露不悦,“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你只需做好你分内之事,其余的少问。”

  谢弼垂下脑袋道了一句“是”,又有些不甘的补充了一句,“可此事并非与侄儿无关,侄儿只是想知道父亲为何要把我排除在外。”

  “这孩子,当然是因为你父亲不想让你吃苦。”

  “可......”谢弼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里名声是什么样的,都说堂堂一品军侯生了个唯唯诺诺的软骨头,不仅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性子更是软弱得很,对谁都百般依顺,谢侯爷怎么可能将这样大的家业交予他手里。

  “还有什么问题?”

  “叔父,”谢弼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扬起脸来,神情认真且恳切,“能否恳求叔父劝说父亲应允侄儿前去一试,侄儿不想被旁人看不起,也不想丢了父亲的脸,虽说体魄不够强壮,但侄儿好歹也是手脚健全的男儿,怎么能做缩头乌龟。”

  谢弼紧紧盯着卓鼎风,心跳的厉害,生怕错过了他一点儿反应。

  良久,卓鼎风一直板着的面孔终于有了半分松动,上前两步扶他起来同时哈哈笑开。

  “我就知道,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只读书能读出个什么,不真的历练一下怎么长大,昨夜我就已经连夜叫人给你父亲回了信,此番只是试探一下你的想法,没成想你比我想象的勇敢多了。”

  谢弼有些懵,又听卓鼎风笑着补充道,“你不必担心,只管回去收拾行囊便可,侯爷那边我替你说服。”

  谢弼终于明白卓鼎风的用意,连忙拜谢。

  “哦对了弼儿,”卓庄主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住了谢弼,“青怡也要同你一道前去,还得麻烦你多照应着些她。”

  “青怡妹妹?”谢弼有些惊愕。

  “嗨,这孩子都是被我惯坏了,打小就在山庄里跟一群臭小子们舞刀弄枪,调皮顽劣得很,根本不像个丫头样子,这次听说她谢弼哥哥要去军营里待些日子,非吵着也要去见见场面。”

  “可军营里都是粗俗的汉子,青怡一个姑娘家不太合适吧。”

  “这些好说,让她随着仆役婢女一行,做点杂事就行,我已经告诫她不可惹事了,你大可放心。”

  “这...岂不是委屈了她?”

  “她都不介意,不管她。”

  谢弼无言辩驳,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心里感慨卓庄主对自家千金实在骄纵,却不知卓鼎风实则另有用心,自家女儿同这侯府世子乃青梅竹马的玩伴,莫说两家本就亲近,单是谢弼这孩子生性宽厚温吞,处处照顾谦让青怡,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惯着她,若说能让他把这视若珍宝的女儿托付出去,谢弼还真的是不二人选。

  所以选了这么一个机会,顺水推舟教二人多亲近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日子定在了十日后,期间一直被卓青怡缠着在金陵玩乐的谢弼光是前后打点收拾就花了些时间,着实也不算轻松。

  然而待到谢弼真的兴致高昂的到了军营,才发现全然不似想象中的样子,熟人倒是见了不少,然而个个身后婢女小厮一大群,渴了有人递汤,热了有人遮阳。谢弼傻了眼,穿着军营发下来的盔甲,站在他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点可笑。

  虽是打着招兵买马肃整军风的名头,倒不如说这是给少爷公子们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军营游览。

  倒也难怪,皇帝专门为这些官宦子弟设了一处营地,再加上他们大多都是被家里逼迫并非自愿前来,一众纨绔聚在一处没有折腾翻了天已是给足了面子。

  没有一个教头敢管这些娇贵的公子哥儿,更遑论像对待普通士兵般动辄拳脚相向,都是出身贫寒的人家,生怕惹了权贵落了灾祸。更有甚者为了躲过他们直接称病告假,以至于负责此项事宜的人员甚是头疼。

  如此混乱了三日,下面也向上进谏了三日,以至于皇帝每天清早看见同样的奏折实在不堪其扰,甩甩手便把这些琐事交给了擅长军务的七皇子,萧景琰。

  皇帝知道他这个儿子自打从东海回来之后就一直情绪低落,整日把自己扔在练兵场,也不知练出了个什么门道,早晚憋出病来,总该给他找些事做。

  然而另一边萧景琰领了诏书只觉可笑,让他去陪这些少爷公子过家家他可没兴趣,但皇命不可违,他便将此事交予手下去办,只对他道不必客气,只管放手去做便可。

  层层责任交付下来,到头竟落在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兵肩上,列战英心里也很憋闷。

  纵使是极不得志的时候他也不曾想过还有如此荒唐的差事派到自己头上,更别提他人微言轻,况且向来不会逢迎谄媚这一套,应付这些显贵着实头疼。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夜里的浓雾还未散开,除过山尖上的一抹淡淡的橘黄色光芒,熹微的晨光从东边慢慢升腾起来。

  然而当起床集合的号角声响过三遍以后,练兵场上依旧空空荡荡,列战英站在营地前等了片刻未见一个人影,正欲发作之时,却看到从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列战英停下了脚步,这人跑得气喘吁吁,待到站好在列战英面前时尚大口喘着气整理凌乱的衣服。

  列战英看着眼前手忙脚乱的人,又朝他身后的营帐望了望,本就皱着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其余人呢?”

  谢弼被这人的黑脸程度吓得不轻,动作停了下来,咽了咽口水,一张嘴冷风就灌了进来。

  “大概...可能还没醒,昨夜......”

  “都什么时辰了!”

  列战英不耐的呵斥住了他,话一出口便没了回转的余地,大概自己语气着实不善把这个唯一听话的“小士兵”给吓着了,见他木木的闭上嘴,眼睛里都是茫然。

  初春的早上还是很冷,哈出的白气凝成水珠挂在鼻尖,不一会儿谢弼的鼻子便冻得通红。

  “咳。”列战英敛了眸色,犹豫了下没说什么,最后还是径直绕过他向身后那些营帐走去。

  谢弼松了一口气,谁知身侧又冷不防传来了这人淡漠的声音,吓得他连忙站好。

  他说,“把衣服穿好。”

  谢弼愣了下,还没听清这人说什么,便紧接着听得身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夹杂着数不清的哀嚎,让方才还静谧的练兵场一瞬间变得鸡飞狗跳了起来,他长长吸了一口冷气,心下感慨果不其然前几日的悠闲都是假象。

  都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出来的,饶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少爷们被扔在列战英手底下训了半日也仿佛掉了层皮。

  更别提从小体弱生过几场大病便被打消学武念头的谢弼了。

  新来的教头不好惹,小少爷们虽是嚣张跋扈,却也深知皮肉之苦不好受,于是众人敢怒不敢言,一日下来,已有不少人开始琢磨着向家里传信前来解救了。

  

  

   

  

2018-01-26 评论-4 热度-30 战弼谢弼列战英岳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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